娇养楼道里很安静, 老小区,环保实在算不上好,对面门口堆着两袋垃圾。钟黎垂着眼摇摇欲坠, 一只手还按在防盗门把手上, 头脑昏沉着,像是喝了两杯朗姆酒。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容凌挽着西装安静地站在门口,目光从她脸上碾过,钟黎不自在地紧了紧手心?, 只觉得那只铁把手更冰冷了。分明也才入秋, 空气里似乎泛着一种焦灼而凝滞的冰冷潮气。“你打算让我这样站到明天?”他开口了, 声音冷而沉, 寒铁一般。也不知道是在生什么气。钟黎咬着唇推开, 手指去拨防盗门锁。容凌已经迈步进来,将西装顺手扔到一旁的?椅背上。这喧宾夺主旁若无?人的?架势,让人无?话可?说。钟黎反倒像是个?客人似的?, 生了病, 更提不起?气势。似乎是怕冷, 她身?上除了臃肿的?睡衣外, 脖子上还?缠着一条很厚很厚的?围巾, 堪堪遮住半张小脸,眉眼清透而干净, 很是楚楚。容凌看了她会儿:“去过医院了吗?”钟黎摇头。“生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?”分明是清淡的?口吻,语气里却透着命令的?味道。钟黎忽然?觉得头更疼了:“没大碍。”容凌看了她老半晌,那目光看得她几欲崩溃, 站久了, 脑袋又难受起?来。“去休息吧。”钟黎由他搀着躺回床上,他修长的?手臂就这么搭在她背脊上, 放着她下去,像一个?拥抱的?姿势。睡衣褪了,滑了一半在床沿,身?上是一件薄羊毛衫,隔着衣料好似都能感?受到他掌心?的?茧子贴着她后背时,滑动时那种粗糙的?摩擦感?。钟黎深呼吸,觉得身?上更热了,不知道是不是烧糊涂了。“滴”一声,他低头看着耳蜗温度计上的?指标。温度倒是正?常,没有发烧。“之前有发烧吗?”“低烧。”“烧了几天?”钟黎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?窘迫,提了提被子,遮住半张脸:“两三天吧,不记得了。”她坚持不去医院,容凌也不多说了。可?半小时后,医生就上门了。“不好意思,麻烦您走这一趟。”他过去开门,把人引进来,万般的?客气。“该是我说不好意思才是,周老有事去上海了,只能我过来。病人呢?”“屋里躺着呢。”钟黎听着他们交流,没动,过一会儿那个?四十出头的?医生就过来给她看了,检查了一番后,说没什么大碍,让多休息,又说要是反复还?是要去医院。容凌客气地把人送走。回到房间里时,钟黎已经有些?迷迷糊糊了,脑袋陷在枕头里半梦半醒,耳边隐约听到他低哑的?嗓音:“怎么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?”旁边往下陷了陷,是他坐了下来。她根本不想动弹,快睡着时,却觉得脸上微微凉了一下,他的?指尖抚过她脸颊时带一点儿清凉的?气息,像是夏日?荷叶上滚动的?露水,无?声无?息,润泽心?田。她莫名觉得安心?,终于睡了过去。钟黎觉得自己本质上是一个?很缺乏安全感?的?人,喜欢一个?人独处是假象,更多时候难以?抵御那种孤独感?,很需要陪伴。只是在她的?年少生涯里,习惯了漂泊和独处,潜意识里对此不作更多奢求。一旦接触到这种温暖,便很难自拔。这种对温暖的?贪恋镌刻在她的?骨子里。夜半的?时候她醒了,发现他搬了一把椅子斜靠在那边睡着了,西装外套披在身?上,脚搭在床边沿。他本就高大腿长,这姿势实在是局促。钟黎有点儿内疚,起?来给他盖一条毯子。就这细微的?动静,他睁开了眼睛。
四目相对,她都能看到他细密的?睫毛,浅浅的?呼吸里带出热气,不觉已经扑到她脸上。钟黎几乎是屏住了呼吸,刚要往回撤,一截皓腕已经被他倏忽扣住,带着几分凛冽的?气息不由分说扑面?而来。她被压到被单上,为了睡觉方便,下面?没穿什么,一朝暴露在空气里只觉得每一个?毛孔都泛着凉意。尤其是触到冰凉滑腻的?西裤,腿侧细腻的?皮肤被摩擦得格外明显。钟黎徒劳地将脸侧到一旁,感?觉使不上什么力气了。忽然?就很后悔,不应该每次都那么心?软。可?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,以?至于招致这些?对待。黑暗模糊了人与人之间的?界限,忽然?就想起?不久之前的?那次越轨,钟黎愈加后悔,偏偏不知道要说什么,嘴巴好像被强力胶黏住了。他在上面?望着她,虽是半跪着,攥着她的?力道一点儿不松。很快,手腕的?地方带出了一道红痕,贴在她雪白的?肌肤上很显眼。分明光线也不是多亮,仅床头那一盏幽暗的?夜灯,也能根据皮肤的?阴影分辨出来。“病好了吗?”他语气还?挺平静的?,只是,声音自带几分浑厚而显得低沉沙哑。钟黎听着这道声音,心?里头乱糟糟的?,好像夏日?里,眼前有无?数的?小飞虫在不断飞舞。“好了。”她咬了下唇,声音也像嘤咛。其实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样的?情况下回答他的?话。实在是窘迫得很。??y“还?有没有哪儿不舒服?我让刘堪再来看你看一看。”“别了,真好了,没不舒服了。”人家厅里的?专家,让他这么使唤?而且还?是节假日?,人家难得休息两天,他好意思她还?不好意思呢。但她当时真没想到,就这一句话,倒成了他行某些?事的?通行证,那样肆无?忌惮。分明都后半夜了,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?兴致,哪来的?精力。天蒙蒙亮,约莫是快四点了,又或者是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