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抿唇,脸上显露出来几分的固执。
反正大不了死嘛。
池屿闲是无所谓,可他却没有顾忌到朋友的感受,因此在花满楼说出会担心自己时觉得胆怯。
“吃饭。”
花满楼低垂下眼眸,察觉到对方不想再谈及这件事情,于是便不动声色地转移开了话题。
“嗯。”
池屿闲垂眸,开始安安静静地吃饭。
时隔小半年,对方依旧记得他喜欢吃什么,这又怎能让他放弃呢?
如此温柔,如此让人想要去触摸。
他身上的气势猛地降了下去,整个人的情绪都低沉了下来。
花满楼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,和这种情绪不稳定的人相处需要强大的内心,不然便会被对方卷入郁沉之中。
好在花满楼的内心很是强大,和这种人相处足以稳住自己的情绪。
这也是池屿闲习惯独处的原因,像是鼠类一般,只敢幻想,不敢实施。
吃过饭后,池屿闲思索着要不要离开,下一瞬花满楼就开了口。
“百花楼今年种了新的花,要看看吗?”
池屿闲抬眸,眼中猛地撞入对方含笑的双眸,恰似春风拂面。
他的心再次狂跳了起来,仿佛是在宣告着这场声势细微的动心。
可惜花满楼看不见。
好在花满楼看不见。
池屿闲迅速地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,再次恢复到平日里的冷静:“我和他们说一声。”
“嗯。”
花满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,但是并没有开口。
百花楼一如离开那天,一切都没有变化,但又好像哪儿哪儿都变了。
池屿闲走进了阔别多日的小楼,站在院子里垂眸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花。
“好漂亮。”
他说出了那天说过的话,时间仿佛倒转回了初始的那一天。
繁花为背景,两人并肩而站,微风轻抚着脸颊,带来了杂糅的花香。
但池屿闲只能嗅到来自花满楼身上的味道,柔和的,像是烛光一般温暖的香气。
“是熏香吗?”
他突然开口询问。
“嗯?”
池屿闲:“你身上的味道。”
听罢,花满楼垂首嗅了一下衣袖,随后笑着说道:“可能是沾上了花香。”
“嗯。”
池屿闲移开了视线,他的视线落在了腰间悬挂的刀上,在心里暗自念着:“赶月。”
他何时能追赶上自己的月亮呢?
“今天天气不错,阳光很好。”
花满楼抬手感受着阳光,洁白如玉的手被阳光一照,白得在发光。
“还好。”
池屿闲扯了扯嘴,将伞面下压遮挡住了来自天上的阳光,直到将他整张脸都遮盖住。
两个人之间再次安静了下来,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着事情,但都憋在心里不说。
池屿闲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,而花满楼却纯粹是因为在确定。
突然,一道温柔的声音打破了寂静:“你还会走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
池屿闲迟疑了,合上伞之后抬眸看着眼前的人。
“你不想我走吗?”
他大着胆子问道。
“嗯。”
池屿闲一愣,在花满楼尝试着给出他响应的时候,他竟然害怕了。
于是,黑衣青年步步后退,转身就跑。
花满楼抬起手:“为什么要躲?”
花楼主:戳一下。
小池:猛地缩回去。
汴京城
“我没有躲。”
池屿闲停下了脚步,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转过身看着自己被抓着的手腕:“我没有躲。”
他再次重复了一遍,目光闪烁着,一看说的就不是真心话。
哪怕花满楼看不见,但从他刚才的表现中也能大概猜出来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。
“没有躲吗?”
花满楼淡淡一笑,端得是温润如玉,只是说出的话对于缩头乌龟来说有些直白:“外面太危险了,我真的不放心。”
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:“虽然你很厉害,但是江湖上正虎视眈眈的人并不少。”
池屿闲抿唇,抬手将对方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掰了下来:“我知道的。”
他犹豫了片刻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:“可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的。”
“为何不能?”
“花满楼,”池屿闲笑了,甚至还笑出了声,很淡很淡,“你是真的不知道吗?”
他抬眸直视着面前的白衣青年,眼神说不出来的难过:“我为什么要待在这里?我们只是朋友。”
后半句话他一字一句地说着,仿佛是在和自己赌气似的。
花满楼听罢一愣,难得哑口无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