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榜眼陆子微。”
徐平湖眼里露出惊叹之色,很快道:“原来是子微兄,早听闻子微兄的才名,今日一见,果然是那潘安再世,幸会,幸会。”
陆璘道:“平湖兄谬赞了,只听闻卿若嫁去苏南,却还没见过平湖兄,没想到会在这儿相见,平湖兄品貌不俗,温文和气,恩师知道卿若得此归宿,必然能安心了。”
徐平湖笑道:“以夫人这才貌,是我高攀了。”
他们说着话,王卿若的目光不由就移到了后面的施菀身上。
她看着施菀,施菀也看着她。
她目光中透着疑惑与意外,显然她早知施菀已与陆璘和离,却不知他们怎么又在一起,而施菀则看了她一会儿,又移开目光喝茶去了,似乎刚才那一瞥只是碰巧看到,并没有要与她“叙旧”的意思。
王卿若便也不再看她。
他们那里说着话,
驿丞这里正与徐家下人说话,除家下人拿了驿符朝驿丞道:“只剩十二间房?那我们都要了,有多少马料,我们也都要,驿符一张不够,再加两张便是,我们有的是。”
按规制,官员去外地公办,动身前便去衙门领驿符,按理是有官身才有驿符,但经年累月,驿符已成为一种礼品,所以有关系有身份的人能拿到许多驿符,到了驿馆也能得到更多方便。
那驿丞将钥匙给他了,也让驿卒领他去房间。
这时旁边一直等着的那中年男人道:“那我们的房间……”
驿丞将他那驿符拿在手里翻了几下,回道:“字确实看不清,照理我这儿不能收,但外面这雨也下下来了,要不然留一间房给你们,你们住不下就在大堂里凑和一晚,你看前边这么多人,这儿空房也就剩十多间,实在住不下了。”
“这……”
哪里算“前边这么多人”,分明是他们先来的。只是陆璘和徐平湖一看便是高官世家,而这中年男人一看就是贫困小官。
施菀之前便担心怀孕的女人,所以也关注着这边,此时见是这样的情形,不由上前道朝驿丞道:“我是刚才那四间上房里的人,我们就拿一间出来给他吧,他们又是老人家,又是孕妇,不能没房。”
驿丞看了看不远处的陆璘,想了想,朝中年男人道:“要不然,还有一间柴房,垫个垫子,也能睡人,行吗?”
驿丞并不想陆璘这一行人在这里受了委屈,从而对驿馆心生怨怼。
这时陆璘见了这边的动静,也走了过来,问施菀:“怎么了?”
施菀对这驿丞的势利眼有些不高兴,朝陆璘道:“我今晚和枇杷睡一起,不用给我们两间房,让一间出来给这位大人吧。”
中年男人脸上露出几分惭愧与尴尬来,驿丞很快道:“大人不用在意,我们再安排,房间确实不够,但也不关大人的事,大人去休息便好。”
陆璘回道:“既然房间不够,那我们只要两间房,其余两间都给他们,就这么办吧,我们这一行都是青壮,挤一挤也无妨,你稍候多给我们拿些被褥来打地铺。”
驿丞脸上露着歉疚:“这……”
陆璘看向中年男人:“晚辈陆璘,年初才从安陆县调往京城,敢问大人是……”
中年男人惊了一下,立刻道:“原来是陆子微大人,久仰大名,今日一见实在幸会!鄙人周知远,是辛未年太原府的举人,之后再未及第,便到密州府桂西县做了县丞,做了七年,如今要去夔州茂县做县令,这才拖家带口,往任上去。”
陆璘躬身道:“倒比我早一届,密州临海,常有高丽军侵扰,治理着实不易,大人这些年辛苦了。”
周知远立刻道:“职责所在,勉强不负百姓,不负朝廷而已。陆大人才是当世俊杰,太光新政便曾听闻陆大人才名,随后又以一己之力救下王相公,犯颜直谏太后、办下徐氏兼并田亩之案、力挽狂澜驱除年末大疫……陆大人虽不识我,我却熟知陆大人。”
陆璘笑道:“惭愧,也不过是职责所在,周大人抬举了。”
之前到楼上去的随从已经下来,陆璘吩咐道:“带这位大人去楼上吧,将我们两间房让出来给他们。”
周知远连忙开口:“多谢陆大人,多谢陆大人!”
随从带他们上去,他身后那位老妇人路过施菀时也低头道:“多谢这位娘子。”
此时徐平湖与王卿若过来,得知陆璘要与随从挤一间房,连忙要让出两间房来,好说歹说,最后陆璘收了他们一间房,此事才算了结。
徐平湖他们也选择了在楼下吃饭,徐平湖还道要与陆璘共饮几杯。
施菀要与枇杷一同去楼上,陆璘叫住她道:“饭菜马上就上了,用过饭再上去吧。”
说话间,饭菜果然是上来了。
陆璘让施菀去桌旁坐下,施菀却往旁边桌上而去,说道:“我与石全他们坐一起就行了。”
最后施菀、枇杷,以及另两个随从坐一起,陆璘在她背后隔壁桌的凳子上坐下,徐平湖与王卿若也坐这一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