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迎面走来:“燕少爷回来了?”
以前管家招呼燕折的时候,说的都是“燕少爷来了”,现在却是“燕少爷回来了”。虽然只差一个字,但含义却完全不同了。
燕折自然地问:“晚饭开了吗?”
“还没有。”管家笑道,“燕少爷要是饿了,我让厨房弄些点心来。”
燕折是有点饿了,但是没这么饿。
他摇摇头拒绝,准备去看看白茉。
今天下雨了,白茉显然很喜欢,一直坐在窗边往外看,细密的雨水打在脸上也觉得冷,甚至伸手去捞。
“妈。”
白茉没有回头,一直看着窗外的某个方向。
燕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:“那里有什么吗?”
白茉不吭声,燕折干脆也不说话了,跟她一起看。
“妈。”
这声“妈”不是燕折叫的,而是源自白茉口中。燕折愣了一下,试探道:“妈,你想见见祖母吗?”
白茉注视着他。
燕折站起身:“那我去叫祖母?”
白茉点点头。
这是白茉第一次主动说要见谁,燕折赶紧出门,老太太平时这个点应该在供奉佛像的厢房上香。
厢房离得有些小远,燕折大步走过去,礼貌地敲了敲门。
“进。”
燕折推了下门,发现门没关掩饰,是虚掩着,感觉有些奇怪。但没等他多想,就感觉厢房屏风后站着不止一个人。
他想也不想地转身,立刻要叫人,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:“进来,不要声张,如果被跟着你的保镖发现,我不保证我会做什么。”
淦。
是白成柏。
这狗逼大侄子没去机场,也没想着其他办法出国,更没被传唤去警局,而是偷偷来了老宅。
白涧宗疏远祖母的这些年,白成柏倒是常来,因为对老宅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,躲着人进来不算难事。
燕折僵硬转身,关上门,走向了屏风后。
只见白成柏手里拿着一把手|枪,坐在贵妃椅上,指着白萍的后脑。
“你哪来的枪?”
“这可不是我的枪。”白成柏笑了,“不如你问问曾祖母?”
白萍没有说话,眼神一片沉寂。
“这是她当初逼死自己丈夫的那把枪——”白成柏玩味道,“曾祖母还真是念旧,这么多年了还一直留在身边,甚至好好保养着,用起来一点都不卡手。”
普通人面对枪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害怕,燕折也不例外。
“你想干什么?”
“本来是想去见见姑祖母,毕竟自当年一别,我和她就再没见过面。”白成柏笑道,“我很好奇,如果让四叔在你和姑祖母之间选一个,他会怎么做。”
“……”
白成柏:“可惜姑祖母那边的保镖太多了,我实在进不去屋里,只好退而求其次来找曾祖母了。”
燕折:“你别冲动,不至于这样的。”
“当然至于。”白成柏微笑道:“我可不想去牢里度过余生。”
他杀了人,又参与绑架和车祸,怎么也会有个二十多年的无期徒刑,再出来恐怕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了。
燕折没忍住:“那你当初不那么做不就好了,祖母她们对你也不差呀。”
“你真天真。”白成柏道,“我是杨家的孩子,留着杨家的血,生来爸妈就告诉我,我要从曾祖母手里夺回清盛,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?”
“……”
“你放心,我来这儿也不是想来个两败俱伤,毕竟成王败寇,是我没争过四叔,没什么好埋怨的,我也不后悔。”
白成柏笑眯眯的,看起来就和平时一样温和:“倒是小叔你,实在叫我放不下啊。”
“……”燕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“你别装了行不行?你根本就不喜欢我。”
“小叔怎么会这么觉得?或者叫婶婶更合适?”白成柏笑弯了眼,“我对婶婶爱之深,外人恐怕很难感同身受。”
燕折不知道白成柏瞎扯这一通到底是想干什么,可白萍正被白成柏用枪指着,他都不好叫人,只能祈祷跟着他的俞书杰尽快发现不对劲。
白成柏道:“这样吧,你给我表演场脱衣舞,我就放过曾祖母,怎么样?”
脱衣舞?就这?
燕折毫不扭捏,就要解衣扣:“你撒谎你下辈子投胎是猪!”
“……”白成柏一时被震住了,没想到燕折这么干脆,“我开玩笑的,小叔怎么当真了呢?”
这种手段侮辱不了燕折。
脱衣服扭两下又不会掉块肉,就是身上还有白涧宗留下的吻痕与指印,被白萍看到多少有点尴尬。
白成柏兴趣盎然:“你过来,用绳子把你的好祖母绑起来。”
他扬扬下巴,用枪口指了指。燕折与白萍对视一眼,迟疑地照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