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挺宽敞,就像一个地下车库的进口。
一片幽暗,毫无灯光。
燕折站在入口处,缓缓转身,愣愣看着下面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,手上的伞不自觉地滑落在地,石沿上的雨水滑落,滴进了他的后衣领。
冰凉的感觉让燕折一个激灵,浑身一颤。
“燕折?”
“……啊。”燕折迟钝地回应着。
太顺利了。
顺利到他有些恍惚,曾经加害他的恶人之恶行就这样被公之于众,也撕开了他心里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。
“如果……”燕折呐呐地问,“如果妈妈已经没了,也没找到尸体,还能给苏友倾判刑吗?”
“……过来。”白涧宗脸色并不比燕折好看,但还是一把将燕折拉到了身边,看他原本抬起的另一只手应该是想把燕折抱进怀里,但最终却放下了,只叫燕折站在自己身侧,并牵住手。
“放心,就算找不到尸体他也跑不掉。”宋德回答道,“人证物证都足够充分。”
“燕折,我必须要下去。”白涧宗双眼充血,语气却很冷静,“你可以留在这儿,或者叫俞书杰陪你回车上等着。”
“不。”燕折拒绝,“我也要必须要进去。”
他曾答应过“妈妈”,要救她出去的。
可他失忆了,也食言了。
没想到时隔多年,他会牵着“妈妈”亲儿子的手再走进这里,去兑现迟来的承诺。
随着一众脚步,大家都进入了这个仿佛地下迷宫一样的地方。宋德打量着周围的墙壁,皱了下眉道:“这里应该不是专门为了囚禁修建的,看起来有些年头了。”
苏然嗯了声:“我很早的时候听家里老人说过,宅子下面曾被挖空过。”
下来的路是斜坡,白涧宗的轮椅走得十分顺畅。
很多年没进来过,苏然和房安都有些忘记怎么走了,警察们便分为几个小队,分开探索。
“注意安全。”
众人手上都有手电筒,要不就是探照灯,黑暗一下子被驱散了。
光线下,白涧宗搭在扶手上的另一只手一直在发抖,眼里慢慢充了血,一闭眼都是母亲在这种地方生活的画面,几乎叫他睚眦欲裂。
苏然拿出手机,准备播放之前给燕折的那盘磁带的备份,以观察前往金丝笼的准确路线,然而燕折却率先抬起了腿。
众人对视一眼,跟在了后面。
燕折本能地朝着右边第二个岔口走去,手上的力道也随着路线的深入越来越紧,以至于白涧宗手都被攥得有些发白。
白涧宗即将失控的理智被拉回了些,只是眼里依旧一片血丝。
燕折拉着白涧宗的手,带着他往里走,一幕幕的黑暗被手电筒光冲散,远处,金色的物体反着微光。
不稍一会儿,一个巨大的金色笼子赫然映入眼帘。众人呼吸一滞,然而笼子里空荡荡的,看不到一丝人影。
燕折呆呆站着,心里的某处好像空掉了,呼呼漏着风。
而白涧宗的心已经破洞了很多年,呼啸的风在深渊里咆哮,得不到一点回响。
他的手从燕折掌心滑落,赤红的眼睛缓缓闭上。
宋德和警察们上前,金丝笼的门没锁,直接就能进去。里面空间很大,不过只有一张床,铺着破旧且带有一些灰尘的床单被褥,凌乱极了。
看起来很久没睡过人了。
警察们沉默一阵,宋德听到轮椅声,深吸口气,回头安抚道:“苏友倾早知道你发现了端倪,可能已经提前把你母亲转移了,我们会审问他的……”
宋德也知道自己这话太苍白,没说完就沉默了。
白茉活下来的可能太渺茫了,看这情况,大概率是没了……尸体还不知道在哪儿。
白涧宗没出声,轮椅沿着床铺移动,垂下的手抚过每一寸被褥。
他的母亲就是被苏友倾关在这里十几年,被禁锢,被羞辱,被欺凌。
也许死的时候,都是遍体鳞伤。
哪怕已经做出承诺……这一刻也依旧想将苏友倾千刀万剐、凌迟一万倍!
轮椅停在了床的另一边,白涧宗的眼神垂落,片刻后,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沓散落的照片——
照片里都是燕折,是自燕折十四岁逃出去后每一年的照片。
有些是偷拍的视角,有些是从报纸上截取的图片,只有最上面的一张是他和燕折最近在订婚宴上的合照。
白涧宗握紧拳头,越来越紧,捏得关节咔咔地响。
燕折还站在原地踌躇不前,他恍惚看到,曾经一个一席白衣的女人坐在床上,安静遗世,美得不可方物。
“妈妈……”
怔然许久,燕折眼里的幻象才逐渐化为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身影。
白涧宗不知何时已经离他远去。
燕折突然惊醒,剧烈地喘了口气。他毫不犹豫地上前,跨进曾经如梦魇一般的金丝笼子里,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