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嗓音里?压着明显的不悦。
她没什么波澜地?说,“……我要自己想清楚。”
这一周以来?,她几乎是闭着眼睛,被他蛊惑,与他纠缠,冲动地?答应了?他所有的要求提议。
可今晚这样的场合,像夜空中的闪电闷雷,让她陡然清醒过?来?——
就像那道包厢软包门划出的无形界线,他是那头的核心,而她则是这头受制于宋裕泽的一枚小小联姻棋子。
他们?不是一个世?界的人。
如果宋裕泽挤不进他的圈子,那凭她,又何尝挤得进去?
她真是昏了?头了?,妄想着与他玩一场而后?全身而退。
她大?概会粉身碎骨才对。
“想清楚什么?”
闻之宴的声音压着一丝躁动。
虽然接触时?间不长?,但通过?她的种种行为,他早已能察觉出她冲动锋利的性格。
此前,他为她的冲动自毁不安,现在,他为她的突然冷静更不安。
“也许,我们?该结束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。”
方慈淡淡地?说。
这话有千斤重,却被她那么轻飘飘地?说了?出来?。
闻之宴全身血液退潮,眼眸一眯。
他冷嗤了?一声,虎口钳住她下颌,强迫她与他对视,嗓里?的怒意再?也压不住,他开始口不择言,“方慈,你是真的挺厉害,”他眼底有恶劣的阴暗情绪翻涌,“认识我第四天晚上,就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勾引老子,要老子弄你,现在才几天,又要跟我结束?”
他的自控能力,在她的突然冷脸面前,失控了?。
这话是事实。
她确实有过?勾引他的念头和举动。
可这个时?候说出来?,未免太卑劣。
方慈冷冰冰地?盯他。
闻之宴掌心扣住她后?腰,往自己身上一摁。
体温贴合,下流的话语从齿间磨出,“……现在不想要了??”
方慈怒极,抬手甩了?他一巴掌,“闭嘴。”
闻之宴那张俊脸被打得偏到一侧,他笑了?声,慢慢转回头来?,“……刚刚宋裕泽那种态度对你,你都毫无波澜,现在倒是在老子这儿横起来?了?。”
“到底是宋裕泽特殊?还是我特别?”
没有等到她的回答。
两人交锋般对视了?半晌,他松手了?。
闻之宴转身坐到床尾的单人沙发里?,肘撑着扶手,眼睫低垂着,陷入沉默。
过?了?好久。
“你知道什么叫‘兔死狐悲’吗?”方慈终于抬起眼看他,“因为同类的死亡或失败感到悲伤。”
闻之宴嗤了?声,好像是感到可笑,“……你这么觉得?你们?是同类?”
“难道不是吗?”方慈很?平静地?说,“你轻轻松松,甚至只是摆了?点脸色,就能让我们?难以翻身。”
闻之宴凝着她,“我这么对你了?吗?”
方慈沉默。
他确实是没有,甚至,从出现在她身边到现在,他做的都是好事。
支开宋裕泽、陪她从图书?馆回宿舍、在她孤零零被曲映秋赶出来?的时?候,赶去接她……
还有,在她脑子发热冲动的时?候,并没有趁人之危,而是安抚她让她冷静下来?。
他盯着她看了?好一会儿,而后?起身,曲指抬起她下巴,放低了?声音,“……方慈,不是说好了?,跟我试试吗?”
“跟宋裕泽是同类的感觉那么好吗?好到让你不愿意放弃?”
一点儿也不好。
她机械地?想。
“我们?之间,我提出的一切,包括玩游戏,跟我试试,帮你毁掉联姻……”闻之宴慢声细语,几乎是在哄她,“都是出自我的私心,因为我对你感兴趣。”
但是,即便掌控力强如他,也无法料到所有的事,比如,他完全没料到,在那一个暴雨夜,初次跟她正面接触,那种难耐的痒意就迅速扩大?,占有欲急剧滋生。
一直发展到今晚,看到宋裕泽处处以她未婚夫自居,对她态度差劲,他内心的怒火无法抑制,才让事态升级,难以收场。
“那么你呢?”闻之宴指腹抚了?抚她眼下,“你当初那么冲动地?跟我走?,后?来?又答应我,是因为什么?”
当然是因为吸引力。
甫一与他对视,她就产生了?接近他的冲动。
方慈终于逐渐从今晚的冲击中脱离,回到了?水面之上,她轻声说,“因为……”
“因为我们?才是同类。”
闻之宴嗓音低低,把她的话补充完整。
再?度接触到他幽深的眼眸,方慈内心又开始动摇。
是了?,清醒与闻之宴不可兼得。
她要么闭上眼与他纠缠,要么清醒地?立刻抽身而退。
“今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