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郁星禾你,不是你老子我说你,要找你也找个小一点的啊?这个太大了,搞不好你俩谁先死呢。”
桑取容:……?
他脑海里有点懵,这么多年,在桑家以外的地方,他向来都只有在别人耳朵里听到“桑取容是个天才少年”的份,从来还没有人说过自己年纪太大。
有那么一瞬间桑取容怀疑,他们说的真的是我吗?
还有一个瞬间他冒出一股衝动,跟郁星禾和他不靠谱的爸说,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十五岁就斩获数学物理竞赛双金奖,只不过留到十七岁才保送京大软件工程的天才少年。
桑取容深吸一口气。
他很久没有这种耐不住性子的时候了,以至于席锐他们都说,自己十七岁却有着二十七岁的沉稳。
桑取容:我的青春好像回来了。
那边,郁星禾终于嘀嘀咕咕地把他爸脑子里奇怪的设定劝走,说:“我们小桑很厉害的,保送京大。”
桑取容含蓄点头。
郁星禾想了一会儿:“长得也好看。”
桑取容:?
就没了?
他是除了这张脸以外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了吗?
郁星禾挠挠头,没敢在他爸面前多给小可怜编人设,怕他兜不住底,索性拿过茶几上桑取容交给他的手稿递给真·郁总。
“爸您看啊,这是小桑早上旁听合作谈判写的总结。”郁星禾说,“他第一次听,我觉得真的厉害了,对这些词汇、概念什么的,都上手的特别快。”
郁关山表情冷肃地接过来,看了两眼,眉头微微抬了一下。
他这边抬眉毛,桑取容那边也跟着抬了抬眉毛——他有些惊讶于郁关山的反应。
桑取容自己清楚,他那份报告掺了多少水,刻意把下意识要写深的东西浅浅带过,把一个没什么商业见识的高中生的人设塑造得明明白白。
就这东西也能入了郁关山的眼的话,那这位白手起家的大佬未免和他这篇文章一样掺大水了。
屋里其他两位男士各有心思,城府个定个的深,郁星禾站在两个人中间,笑得毫无内涵。
“是不是挺好?”他问他爸。
郁关山沉吟两秒:“不像是高中生写得出的。”
一瞬间,郁星禾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。
“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。”
郁关山丝毫没给面子,呵呵冷笑:“你教?”
郁星禾毫不脸红地拉出原主学霸身份:“我好歹也是京大金融系的好吧。”
看了儿子一眼,郁关山扯扯嘴角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儿子高中成绩怎么样他很清楚,但上了大学以后彻底一落千丈,据说是对金融系恶心,不愿意去上课。辅导员建议他转个专业,郁星禾每次都带着恶劣的笑容拒绝……个中缘由,郁关山始终没有弄清楚过。
但至少他清楚郁星禾的水平,摇头:
“你能教出来这水平,我跟你姓。”
说完之后,年过半百的成功男士又是一阵后悔,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恨自己这张不会好好说话的嘴。
郁星禾皮了一下,耸耸肩笑道:“有没有一种可能,你本来就跟我姓。”
“嗯,也对……等等对个屁啊!”
被儿子思路带跑偏的郁关山咬牙,什么后悔都忘了,一拍桌子:“反了你了!”
郁星禾见好就收,缩缩脖子不说话了,隻笑。
看到儿子没有生气,郁关山也松了口气,他不好说什么套近乎的话,隻轻轻哼了一声以示放过。
紧接着,这位叱咤商业版图大半生的企业家的目光,一道利箭般骤然落到了桑取容身上。
桑取容下意识要回以毫不示弱的凝视,却在摆正视线的前一秒收回来,低垂着看向膝盖上的白绒毯。
这种眼神他在郁星禾眼底也看见过,是他被送到璋山别院的第一天,见到郁星禾的第一面。
但郁星禾的眼神远不及他父亲的压迫感,因而桑取容在他开口说出越界的话时,伸手给了他那一巴掌。
紧接着,被打了一巴掌的郁星禾就好像变了一个人。
桑取容心里下意识回忆起以前的事,面上安安静静地扮演起无害的小可怜。
他不信郁关山没查过自己,既然查过,他就更加不能露馅。
郁星禾好骗,他父亲可是隻实实在在的老狐狸。
幸而,郁关山的目光也隻停留了两三秒,这位成功中年男士正如他说的一样繁忙,起身准备走了。
这趟没报什么希望的环彦之旅,郁关山倒是收获了满满的惊喜回去,不论是儿子对公司事务的上心、那句“查一查”,还是跟孩子关系莫名其妙的缓和,都让郁关山有些压抑的激动,以至于起身的时候差点左脚绊右脚。
郁星禾眼疾手快扶了一把,嘴也很快:“您别碰瓷儿我办公室摆设啊。”
郁关山一低头,就看见郁星禾正偷摸摸用脚把刚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