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一前一后相对而立的两人,若非气质相差甚远,站在一处仔细打量,五官却有三分相像,应是兄弟无疑。
那边百里济听他这样说却并未如他意料中那般不悦,反倒笑起来:“既然如此,你跑什么?”
纪景同沉着脸不作声,百里济又道:“你既用了玉扳指又留在此处,可是想清楚要跟我回去了?”
纪景同冷笑一声:“我在此处待了这许久,也不见你手下那群废物有本事将我带回去。”
百里济淡淡道:“前些日子来得要是本家的人,我今天就该去你坟头同你的牌位说话了。”
不是本家的人?
百里泽心下略动,面上还是分毫不显,依旧一副讥讽的神色:“你这么有本事,见我之前还要先绑个女人才敢过来?”
百里济微一抬眼,语意不明道:“不带她来可见不到你。”
他话音刚落,便觉背后一阵凉风,多年来行走于生死之间的直觉,叫他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起来,本能调动全身肌肉,下意识闪避。这电光火石的一瞬,站在檐下的纪景同也飞身上前,袖中银丝朝着他的喉管欲缠上来。
这变数来得太快,百里济来不及多想,退开半步不得不松开了对身旁女子的挟制,旋即回身挡下背后刺来的一剑。
他刚一退,便已知不好,果然纪景同方才那来势汹汹的一招只是幌子,还未到眼前,就已半路变化了方向,转而拉住了院中女子的肩膀,轻轻一带就将她拉回自己身旁,脱离了百里济的控制。
牙白色常服的男子眉头一皱,身后刺来的剑却容不得他分心,只能集中精神迎击。一招之间,他十指间银线翻飞,剑刃落下时,有金鸣之声,短短一招,但二人皆动用了真气。百里泽身体虚弱显然不是伪装,突然间硬生生接下这一招,也不免被剑气所伤。两厢站定,终于看清来人,他扯了一下嘴角,低声道:“好一招四时流火。”
来人一击未成,但见明乐已经安全,倒也不再出手,长剑收鞘,看着他指尖细长的银线,也淡淡道:“百里山庄的缚龙丝也名不虚传。”
一回交手,双方显然都已看破了对方身份,百里济问:“九宗弟子也对我百里山庄的事情有兴趣?”
谢敛摇头,他看了眼站在百里泽身旁脸色略显苍白的女子,低声唤道:“明乐,到我身旁来。”百里泽方才将她带到身旁之后就松开了她,此时听谢敛喊她过去,也只眉目冷峻地站在一旁,一言未发。明乐迟疑片刻,还是提起裙摆朝门口走去。
这一回,再经过院中百里济身旁时,对方果然再没有与她为难,只等她站定,却见谢敛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,才又咳了几声问道:“公子还有事?”
谢敛道:“我还有一笔账要向这位百里公子讨还。”
百里济闻言眉梢轻挑,饶有兴趣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谢敛望着檐下负手而立的青年,平缓叙述道:“不久前凤鸣寺曾有凶犯意图绑架卢家小姐,我未婚妻子那日也在寺中,阴差阳错之下差点叫凶犯掳去,逃脱途中不慎摔下了山坡,那群凶犯应当就是百里公子主使。”
明乐起初听他提起凤鸣寺便觉怪异,直到他说主使就是百里泽,登时睁大了眼睛朝他看去,却见谢敛神色平平,再看檐下青年,竟也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。
“他绑云秀干什么?”
“受人所托。”
“受什么人所托?”
“卢家自己所托。”
明乐觉得荒唐:“你说卢家自己找人去绑云秀?”
谢敛转过头,从头解释道:“此事一开始就有许多疑点。一来凤鸣寺抓获的几个绑匪都是些来路不明的江湖人,身手不错组织有序却连卢小姐的模样都认不清;二来卢家在山上住了好几日,动手的机会很多,绑匪却专挑了城中守卫最森严的佛诞日动手;三来那天国公府仆从简简单单就被置换了一批,事后押送绑匪的路上,也能被人轻松逃走,这当中若是没有人里应外合,是不可能做到的。”
他低声道:“最关键的是,我听说那天是云秀自己主动支开了下人回后山厢房的。”
明乐蹙眉反驳道:“英国公小姐被掳是一桩丑事,云秀不至于做这种傻事。”
“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绑匪,此事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为了演一场戏。”
“演给谁?”
“演给她自己。”
谢敛侧过头看了眼医馆的围墙,邻家不知在院里种了什么,隔着石墙探出一截枝条,上头结了小小的嫩芽,犹如少女的心思,要等初春才知道会结出什么。他继续解释道:“那日凤鸣寺一带的巡检官是钟致,山上出事他必定是还要带我回去?”百里济似乎没有理解他的意思:“你想我在这里与你动手?”
纪景同神色一沉,显然将这句话当做了威胁,气氛一时紧张起来。
“等等!”明乐疑心自己这辈子没这么大声说过话,刚一出口也将自己吓了一跳。见这满院子的人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,过了片刻才镇定道:“我也有一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