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知灵按捺着心绪好笑道,“我根本没有见过他几次,何来的有意。”
明和听她语气不似作伪,终于放下心来。安知灵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,忽然又听他问:“那你刚刚以为我说得是谁?”
“我——”安知灵突然语塞,自然编不出什么其他人,只得老老实实道,“我自然以为你说的谢家。”
“谢敛?”明和一顿,像是想起什么,“你和他倒确实有桩婚约。”
安知灵表面镇定道:“此事我也听人提起过了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,你怎么想?”
她倒是没料到明和这么问,只得含蓄道:“大哥觉得怎么样?”
“无咎自然算是良配——”明和沉吟道,“但我之前听瑾儿说过,他似乎无意婚配,虽有婚约在身,但你二人若彼此无意,倒也不必非要叫这桩婚约束缚了。”
安知灵张着嘴一时接不上话,呐呐道: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大概她表情实在太过复杂,明和一顿,像是察觉到什么,神色一时也古怪起来,过来半晌才小心翼翼问道:“我知道之前在凤鸣寺,他曾救了你。你是不是因为那次……”
安知灵一愣,明和见状心中暗暗叹了口气,越发肯定起来,宽慰道:“早年我以为你再不会回来时,曾跟瑾儿提过这婚事作罢的话,不过无咎重诺不肯,以他的性子,你们倒也并非不可能。”他说到这处,也自觉这话生硬,又止住了话头,过了片刻又禁不住确认了一次,“你对他当真有那份心思?”
安知灵心中一边觉得这谈话至今有些好笑。但对面桌案后的人认真瞧着她,面容严肃隐有忧虑实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。她忽然眼珠一转,怅然道:“其实……”明和只见灯下她眼睫一颤,咬着嘴唇似有几分难言之隐,过了片刻才下定决心似的,开口道:“我第一回 见他,便觉得有些说不上的熟稔,像是以前见过似的。”
明和一愣,忽的便想起九宗的时候,在那大殿后二人纠缠的模样来。莫不是那时候……
他皱着眉头不知想到了什么。安知灵小心翼翼地侧眼打量他,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忍不住叫了他一声。明和这才回过神来,掩饰一般清咳了一声:“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,此事也不着急,等日后再说吧。”
他大概担心她将过去发生的许多事情都记起来徒添伤感,安知灵听了却暗暗松了口气,站起来问:“那要是没什么事,我便先回房休息了?”
“嗯。”明和心不在焉道,等她快要一步踏出了屋子,才抬起头又叮嘱一句,“你若是对卢家无意,以后就不要同他们走得太近了。”
五日转眼就过。
初五那天傍晚,谢敛陪同安知灵去的国公府。安知灵上回来国公府还是卢云秀及笄,那时府中上下装点一新,喜气洋洋。这会儿或许是因为英国公病中的原故,府中极为安静。如今还在正月里,却没有什么过年的气象。
领路小厮带着二人先去了卢玉彬的书房。卢康德病倒之后,许多事情似乎都压在了他的身上,以至于这回见面,他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。见她走进屋内,卢玉彬的目光在她身上一顿,略带几分探究。
安知灵正思量着不知钟礼是如何同这位二公子说的自己,便见他站起身,朝着二人示意道:“走吧,我带二位去见见我爹。”
“不急,”谢敛缓缓道,“去之前还不知卢公子请阿湛过来是为了什么。”
卢玉彬微微皱眉:“钟大人未告诉你们?”
“钟大人只说想请阿湛到府上看看,具体如何却未细说。”谢敛淡淡道,“卢公子有什么打算不如现在说个清楚,阿湛胆小,以免误事。”
安知灵进屋后一句话未说,如今闻言更是低眉垂目地往谢敛身后躲了躲,瞧着确实怕生得很。卢玉彬打量她一眼,又缓缓扶着椅子坐了回去,抬手示意二人落座。
他坐下之后思忖片刻,才又抬眼打量着谢敛身旁十七八岁的女子,问道:“我听钟大人说,明小姐有仙缘,幼年离家跟着高人云游,今年才回京中?”
安知灵听了一愣,心想:哦,原来是这套说辞。又想:这位卢公子看样子与钟礼关系确实不错,这种话听完都没疑心他这是联合外人来给自家下套来了,也是一个敢说,一个敢信。
她心思转了一圈,再看卢玉彬时,便含糊道:“钟大人这样说,倒也不假。”
卢玉彬听她承认,神色倒也平静,只点点头:“既然如此,便有劳明小姐在府中看看。”安知灵与他确认:“只是看看就好?”对方从善如流:“若明小姐此行能去除家父心病,府中上下自然感激不尽。”不过语气倒也并不抱有期待,显然请她过来多半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。他这样说,安知灵倒也松了口气,客客气气地答应道:“尽力一试罢了。”
“不过万事讲究因果,”她停了停,又问,“不知公子可知玉碎阁闹鬼的起因,好叫我心中有个数。”
听她问起玉碎阁,卢玉彬下意识眉头一皱,沉吟片刻才道:“宫中已薨的丽妃是我姑姑,玉碎阁本是她未入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