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是“月”,五,同时也是最后一字,是“夜”。
春江花月夜。
这五个字什么意思她不知道,只记得应该是这五个字。
突破至最后一层位面之后,她还是在这个房间里,但其实空间已经折迭数次,法则也已经变更得不成样子。
到这里之后,只需要说对密码就能正式进入异世界了。这是一个【小世界】,是哥哥创造出来的。他们从出生起就受到诸多限制,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世界树,不过他却能在世界树内开辟出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。
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小世界。
进来的方法大致便是如此。
纸夭黧飘在原地,沉默了一会儿。
密码是什么来着?她不记得了。
有没有备忘录、记事本之类的东西,抄写了密码?
好像没有。
她努力思考、回忆,只模模糊糊记得男孩曾经亲口对她说过密码是什么。
殷红的舌头。
锋锐的龙牙。
开合间清晰可见。
一字一顿。
他那时候在说什么来着?
她想起了这一幕,但是听不清声音,怎么也想不起他到底在说什么。
唇形……这样的嘴型是在说什么?
“七……亲?”她费力地跟着念,沉浸在泛黄的记忆中:“爱?亲爱的?”
亲爱的——什么?
剩下好像还有四个字。
看发音方式和音节,像是龙语。虽然听不见声音,但依然能感觉到那一层威严感。
这个有点麻烦了,得给她一点时间理解一下。
她思考了足足一分钟,想得脑袋都快宕机了,在精神海内反复回播这一段记忆,才终于凑出来那四个字。
“……哥哥大人?”
亲爱的,哥哥大人?
这什么玩意?她是不是哪里搞错了。
旧时的声音好像涌上来了。还记起了更多的片段。
“——这就是密码,来宝贝,完整地念一遍?”(已经切回恶魔语。)
“真记住了?那再说两遍?哥哥怕你一觉睡醒就全忘了。”
“好乖……今后每天都会考你一次喔。随机抽背。嗯,跟那些咒语一样。”
纸夭黧又搁半空飘了一会儿,呆滞。
忽然有种走夜路一不小心踩水里,还是那种很脏的污水里的感觉,水面飘着地沟油和腐烂的菜叶,一下都蹭她腿上了。
这什么玩意?
那种突如其来的黏糊糊甜蜜蜜的心情是什么鬼?
好突然。
好恶心,让人眩晕。
那个男孩,也就是她的哥哥,是在哄智障呢?
这变态哥哥都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?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。
欺负她龙语不好?
她那时候在干嘛啊?不赏他一巴掌?
不是吧——她在搂着他,跟他学说话?
那姿势、那口气、那眼神……是在……撒娇????她在跟他撒娇?为什么?他们不是双胞胎吗,那就是同龄人。她为什么要跟自己一个年纪的臭小鬼撒娇?
她虽然是小孩,但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,什么都懂,不是特喵的弱智。更没有什么情感上的残缺和障碍,不会跟三岁婴儿一样黏着爹妈不放,非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不哭。
虽然她可能看起来不太聪明,话都说不利索,但那是因为她是恶魔,当然不会说龙语了。
所谓语言关,难如上青天。
自己种族的语言她说得可好了,时间一到,自己就全会了,都不需要任何人教。
纸夭黧震惊了多久,就犯了多久恶心。这男的,她亲哥,小小年纪的,仗着她脑子不好使,竟敢这样作践她,未免也太不要脸了。
“亲爱的哥哥大人。”
不过她还是面无表情地念出了密码。
反正他死了。
好像是叫纸鬼白?
没错,是这个名字。跟她的一样,带着恶魔的印记,独一无二,不是什么千篇一律的‘纸上万x’、‘纸下千x’。而是纸鬼白。那群蠢龙的名字全是继承下来的,代代相传,爷爷死了,给孙子用,是所谓的尊号,毫无创意。唯一能改动的,就只有后缀,比如她老爸的【子辉】,就是原创的。
但是只有成为太子、或者死了,才能拥有这样的后缀。
否则的话,就连只属于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拥有。
他们兄妹二人倒是天生与众不同。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。
纸鬼白、纸夭黧,【鬼】,不就是【夭】,就是魑魅魍魉的意思。是说他们体内都流着不干净的血呢。
这个名字,其实是暗示他们不被正统承认,十有八九这辈子都入不了族谱。
纸——鬼——白。
真是贱人一个。
不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