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思语回过了头。
雨水冲刷完了她脸上的污秽,纵然脸上的皮肤冻得有些皲裂,贺思语的五官却生得极为标致,她一双眼睛生得很漂亮,尤其是眼下一颗红痣,给她整个人带上了几分又冷又媚的灵气,难以想象这样的深山里会生出这么漂亮的姑娘……
难怪她要遮掩自己的样貌……
贺思语的嘴唇冻得发白,脸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,她抬头四处看了一眼,摇了摇头:“贺彪会追上来的——”
这是贺思语第一次开口说话,她的嗓音听起来极为嘶哑,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。
说完之后,贺思语就转过了头,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往前走……
宋许意愣了一瞬:没想到贺思语对贺彪的畏惧已经到了这种境地……
她不知道贺彪会不会追上来,但贺思语的样子明显是在发烧,继续往下走的话很可能会危及生命……
然而看贺思语的样子,常规的手段是不能让她停下来了……
“等等!”
宋许意又一次叫住了贺思语,这一次,宋许意的声音放软了一些:“姐姐,我真的走不动了!又累又饿,我们就休息一会好不好……”
说着,宋许意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薯递了过去:“先吃点东西,等会才能走得更快……”
或许是“走得更快”这四个字触动了贺思语,贺思语深吸了一口气,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,接过了红薯大口大口地咬了下去……
然而说着累的小姑娘却一点也没停下来休息,小姑娘跑到了周围,在野地里拔出几株不知名的草,献宝一样递到了贺思语面前:“这是驱寒的草药,你嚼一下?”
买下原身的夫妇俩的儿子是痴呆,身体极差,夫妇俩常年带着儿子求医问药,两人也学了一些基本的药理,村里人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找他们看,而原身经常被差遣着进山挖药……自然也认识一些基本的草药。
贺思语没有动弹,漆黑的眼睛望着宋许意手中的草药。
“你不相信我!”
宋许意哼了一声,装作赌气一般嘟起了唇,自己率先拿起一株嚼了起来。
等了一会,贺思语才拿起了另外一株草药放入口中——
草药有股辛辣的味道,一入喉就觉得浑身一暖,贺思语愣了一瞬,默不作声地嚼完了一根草药……
浑身似乎恢复了一点气力,贺思语站了起来,正准备往前走,猛的却是一阵头晕目眩……
贺思语瞪大了眼——她后知后觉想起来:两株草药的叶子似乎并不一样!
然而此时已经迟了,视线的最后,贺思语只看到了对面的小姑娘歪着脑袋、笑得俏皮又可恶的一张脸……
*
支撑着的气力一旦卸下就再难撑起来,贺思语本就常年遭受虐待,此次更是病来如山倒,之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,更别提出山了……
接下来三天,贺思语都是在洞穴里度过的。
宋许意用火柴烧起了火,找草药给贺思语熬了药,一碗又一碗的苦药下肚,三天过后贺思语的烧终于退了下来,而雪地里的雪也开始消融……
宋许意无比心疼贺思语。她给贺思语的药里加了一些安眠的草药,然而即便是昏睡的时候贺思语也浑身紧绷眉头紧皱,一触碰她的身体就开始颤抖……
宋许意知道这是常年处在受威胁的环境下生成的应激反应,并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消解掉的……
而或许是生气于宋许意给她下药,贺思语这些天一直没有理睬宋许意。
宋许意也不见怪,仍然每天笑脸迎人地对她……
第三天下午雪消融得差不多了。
即便贺思语没有提起,宋许意也背着行囊和贺思语一起踏上了出山的道路……
下雪之后就更好辨认方向了:雪融得快的是南面,有残雪的一般是北面……
两人又走了两天,终于远远地出现了一条三四米宽的马路,路上三三两两有拖拉机经过,路边出现了一排卖水果、纸钱等东西的商店,一辆破旧布满了灰尘的大巴停在了路边,此时正往车上上人……
饶是沉稳如宋许意,见状也不由得露出一个笑,而一旁的贺思语看着大巴,空洞的眼神里也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……
“三块钱一个人,快点快点,再过十分钟就要开车了……”
远远的已经能听到大喇叭吆喝的声音……
“许意快停下!”猛的系统却突然开口:“贺彪正坐在前方的商店门口注视着大巴——”
宋许意停下脚步仔细一看:果然贺彪正坐在商店门口,一动不动地盯着上车的人。
宋许意连忙拉着贺思语躲到了角落!
而贺思语远远的也看到了贺彪,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,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——
“有办法的——”宋许意握住贺思语冰凉的手轻声安慰,她左右望了一眼,看到了一旁地上两个玩弹珠的男孩……
“哥哥,前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