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正处于寒假期间,租房的那部分居民都回了家,闻喜之走进巷子里就感觉不太对劲。
跟以往比起来,好像更凄凉更安静,和外面春节将近喜气洋洋热闹的景象天差地别。
闻喜之借着昏暗的路灯灯光在地上摸了根木头棍子捏在手里,剩下的小半碗土豆也没什么兴致继续吃,端着去找垃圾桶。
刚将土豆丢掉,转角处窜出来一条土黄色的狗,在昏暗夜色里直直地盯着她,眼里冒着幽幽的光。
孟佩之小时候被狗咬过,所以无论是南华家里还是西州外婆家一直都不再养狗,闻喜之没怎么跟狗接触过,也不知道这狗这么看着她是什么意思。
她低头看了眼手里提着的袋子,又看一眼那条狗,随手抽了一串东西出来,发现是炸过的小馒头。
也没多想,直接丢过去:给你吃!
不曾想,那条狗忽然疯了似的冲她跑过来,嘴里狂吠:汪汪!
闻喜之没跟狗打过架,第一反应就是跑,边跑边从袋子里抽出东西往后丢:你吃东西别追我呀!
那狗对那些吃的仿佛根本没兴趣,拼了命地追着她叫得更凶。
闻喜之心跳得突突地,一点也不敢松懈,刹那间想起来,陈绥曾经警告过她,叫她少来这儿,说有疯狗。
那会儿她以为他吓唬她瞎扯的,现在看来,难不成真有疯狗?
眼看着快要被狗追上,闻喜之吓得慌了神,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停下用手里这根木棍跟它决一死战。
却在这瞬间,听见有人喊:闻喜之?
凝神一看,昏暗的小巷尽头,出现一道高大身影,影子在地上被光拉得好长。
是陈绥。
陈绥!
闻喜之大声喊他,朝着他的方向跑得更快:快跑!
陈绥看见她身后追着的那条狗,没跑,反而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。
闻喜之见他这样,不知怎的,好像一瞬间不再那么害怕,停止了逃跑。
巨大的惯性使得她没能立即停下,朝着陈绥的方向从疾跑变成小跑,最后撞进他怀里。
闻喜之双手揪着陈绥腰部两侧的外套稳住身体,让自己不至于滑落在地,急促地喘气。
口腔里溢出剧烈奔跑后的血腥味,令人作呕,鼻间却闻到来自他身上好闻的淡淡海盐薄荷香气,极具安抚性。
那条狗跑到跟前没再叫,咧着嘴吐舌头喘气,陈绥瞥它一眼,冷声喊:蹲下。
汪汪。
黄狗小叫两声,听话地蹲在地上。
闻喜之额头抵在陈绥怀里,胸口一起一伏,呼吸慢慢平缓下来,双手还揪着他的外套不肯放。
陈绥任由她抓着,两手垂在身侧,低头看她,好一阵,笑起来:闻喜之,抱够了没。
我嗓子眼干涩撕裂地疼,闻喜之咽了咽喉咙,再开口时只能发出很低很轻的声音,怎么还真的有疯狗啊。
陈绥瞥了眼乖乖蹲在地上的黄狗:它不是疯狗。
它想咬我,一直追着我跑。
陈绥闻到一点很淡的烧烤香气,推测:你买了吃的?
嗯,它忽然窜出来盯着我,我以为它饿了就丢吃的给它,它不吃,追着我就跑。
哦。陈绥嘴角笑意更明显,以为你砸它呢。
闻喜之一愣。
回想起刚刚丢炸馒头的动作,好像确实挺像砸过去的。
她慢慢地从陈绥怀里抬头,偷偷转过去看那条狗,发现它乖乖地蹲在地上,一点也不见刚刚那疯狗般的恐怖模样。
小东西,挺双标,还有两幅面孔。
好吧。闻喜之松开陈绥的外套站好,这是你的狗吗?
不是,我外婆不喜欢养动物。
哦。闻喜之又想起之前见他跟孙亦荟一起回家,酸了一下,那是谁的狗,这么听你的话?
难道是孙亦荟家的狗?
流浪狗。
陈绥走到那黄狗面前蹲下,手掌盖上去撸狗头,那狗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,半点不反抗,还有点享受。
没人要,比较敏感,心眼儿小,自我防护意识比较强,你拿东西丢它,它以为你拿东西砸它,可不得追着你咬?
我以为它饿才丢了吃的。
可能是有点饿,最近周围的人少了很多,没人喂它。
闻喜之小心翼翼地挪过去,在他旁边蹲下,好奇地看着忽然变温顺的狗:你也不喂它吗?
它天天瞎跑,跑我跟前我才喂,不跑我跟前我也不管。
好吧。闻喜之想了下,听起来还挺可怜的,以后我来喂它怎么样。
陈绥转头瞥她:你?
嗯。闻喜之点头,不过我妈妈小时候被狗咬过,家里不准养狗,所以只能放外面。
放哪儿?金屋藏狗?
我看看。闻喜之掏出手机点开淘宝,我给它买个狗屋,就放在巷子里转角那棵榕树下,它以后就住那儿。
闻喜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