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依旧没有伤到皮肤半分。
萧惜鸿定定地看着他,眼睛里没有丝毫感情:“你不该来这里的。”
亦宸停了手,将那一对绝世刀剑扔在地上,恶狠狠地盯着屋内的叶孟觉:“我到底哪里不如他?是不如他骚,不如他贱,还是不如他伺候的男人更多?!”
萧惜鸿看着他因为嫉妒而扭曲的面容,心中难免也生了惋惜之意,这样惊心动魄的美丽,实在不该沾染上尘世的欲望。
亦宸受够了他怜悯的目光,更加歇斯底里起来:“够了!够了!不要再这样看我!你和他都是一样的,你们都会用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,所以我不但把他的尸骨挖了出来做成艳尸,还把他那对招子给挖了出来,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当日我们在师父门下拜师学艺时,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吧!”
他这话说得十分蹊跷,但落在叶孟觉耳中,无异于九天神雷,将一切破碎的片段都牵连了起来。
北武大陆宗门甚多,其中以水镜观、吹雪阁与天极府为尊。
萧惜鸿在叛离正道之前,正是天极府天枢使,亦宸与他关系匪浅,想来也曾是天极府中人,而范归的首徒李光远,似乎从前也在天极府担任过不小的职务。
叶孟觉听到亦宸此番话语,更是心中大恸,看着面前人这绝世姿容与口中吐露的恶毒言语,只觉得心中烦闷欲呕,想来老天真是有眼无珠,竟然将这一副好皮囊给了这样一个下贱无耻的小人。
萧惜鸿眸中一点怜惜与歉意也终究消失殆尽,化作了沉寂的灰:“宸师弟,我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偏执到了这种地步,居然还将光远师兄的遗骨取出来做了这种丧尽天良之事,看来我的确是留你不得了。”
亦宸瞧了他好一会,突然大笑起来:“留我不得?只怕你在我发现你把这婊子藏在这里的时候,就已经对我动了杀心吧?”
萧惜鸿缓缓摇头:“你确实已经无药可救了。”
亦宸冷笑道:“到底是谁无药可救?!我们耗费了一甲子光阴潜伏在魔门之中,只是为了提前一步取得混沌之气,阻止天地人三界失衡,而眼见咱们计划就要成功了,你却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婊子,破坏咱们的计划?”
叶孟觉听得毛骨悚然,原来这些天极府中人潜伏在魔门果然是有所图谋,也怪不得凌无缺与萧惜鸿虽是义父义子相称,后者却仍然要魔门九部暗中监视于他。
萧惜鸿淡然道:“如今凌无缺已经重伤昏迷,咱们的计划已经算是成功了,与孟觉毫无干系。反倒是你,在魔门数年,早已迷失本心,自甘下贱,我今日杀你,不仅是要替光远师兄洗刷屈辱,更是要替本门清理门户。”
亦宸冷笑连连:“好一个清理门户,萧惜鸿,你倒是忘得干净。当年你初入魔门之时,是谁甘愿献出身体做凌无缺脚下那条最贱的狗,只为了让你能在此处有一丝立足之地!”
萧惜鸿浑身一僵,顿时也没了言语。
亦宸讥讽地笑了起来:“你一定也很奇怪,这十年以来,我的容貌分明和从前没有太多的变化,为什么却会越来越好看,足以让人挪不开眼去。那是因为我为了彻底虏掠凌无缺的心,以巩固你的地位,所以给自己种下了南疆的昙花一现!”
此言一出,连叶孟觉也不禁为之动容,此蛊与生死蛊并称为南疆两大奇蛊,效用则是以寿命为代价,使宿主的容貌脱胎换骨。
萧惜鸿幽幽叹了一声:“原来这几年来你越来越频繁地离开众人视线,竟是因为剔骨之故。”
俗话说,美人看骨,这昙花一现蛊正是缓步改造宿主肌肉骨骼,每次剔骨之时,宿主脸上肌肉几乎会全部掉落,几日之后再重新长出。而剔骨进行的频率越快,也就说明宿主死期将至了。
亦宸自嘲般地笑道:“这蛊毒会让我的尸体永远保持在生前最美的一瞬,萧惜鸿,能死在你手上,也算是我咎由自取了。只是你要记住,我死不是因为我杀不了你,而是因为我下不了手杀你。”
他话音方落,地上那对刀剑骤然穿胸而过,这对天极府至宝似乎也因为主人的离去而颤动不已,死亡的痛楚并没有玷污亦宸的美。
春日的风轻拂过他的脸庞,一如多年前萧惜鸿在朗朗日光下,见到的那两个少年。
他突然感到了一阵深深的疲惫,天极府也好,魔门也罢,甚至连这天地人三界的混乱与失衡,当真是他一人能够拯救的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