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轿子人人抬嘛。
柯九望着铜镜中陈云州的笑容,好看是好看,但他总觉得有点奇怪。想不通柯九就不想了,问道:“大人,您叫小的来有什么吩咐?”陈云州说:“周家在五年间犯案多达五十八起,涉及的财物折算成铜钱,足有上千贯,影响非常恶劣。昨晚我翻看了地方志,咱们庐阳涉案金额如此之高的案子,怕是第一起,必须得严惩。你找几个机灵的,将此事宣扬出去,让更多的百姓知道,并来旁听此案,以此为戒,切勿再有人步周家后尘。”柯九觉得挺有道理的,连忙说:“是,小人这就去办。”他叫了两个嘴皮子厉害的差役跟他一道去,刚出衙门,迎面就碰上了郑深主仆。柯九连忙行礼:“小人见过郑大人。”郑深看着他问道:“你不在陈大人身边伺候,这么急匆匆地去哪儿?陈大人起床了吗?”柯九连忙说:“回郑大人,陈大人已经起了。王捕头他们昨晚审过了周家人,将审讯的结果递交给了陈大人。陈大人说周家人五年来利用来往客商的善心,多次对其敲诈勒索,性质恶劣,今天要严惩周家人,特意让小的带人在城中宣扬此事,以让更多的百姓知道这个案子,好引以为戒。”郑深有些错愕,随即又笑了,这确实是像新县令做的事。他摆了摆手说:“还是陈大人想得周到,你们快去吧。”等人走远后,孔泗嘟囔:“老爷,这个陈大人未免也太沽名钓誉了,破了一个小案子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宣扬,也太急功近利了点吧。”郑深虽也觉得陈云州有些太急躁,但还是笑道:“不管怎么说,周家人在庐阳犯案数年,是我的失职,陈大人将他们揪出来,于民有功,宣扬也是应该的。”孔泗很为郑深鸣不平:“老爷您就是太好性了。”“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,陈大人虽年轻,亦是我的上司。”郑深回头看了他一眼,出声警告。孔泗只得闷闷地闭了嘴,心里越发地看不上陈云州,觉得这人太小人得志了,还没做多少事呢就四处宣扬,生怕人不知道。他们老爷守着这庐阳县这么多年,也没像他这样四处张扬的。其实陈云州之所以让柯九去外面散播这个消息,并不是为了出名,他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,然后来看县衙的审案。毕竟这人多嘛,出拥护值的概率也大。关于拥护值的获取办法,陈云州昨晚问过小助手,但小助手不知是开小差了,还是不想回答,一直没回应。陈云州只能自己摸索,根据他的经验,对他的认可度越高,这个拥护值就越多,但一个人的拥护值再高估计也高不到哪儿去,刘春都打算卖身给他了,也只有五个点的拥护值。所以想要短期内获得比较多的拥护值,走量比走质更容易。与其想方设法去提高周围人的拥护值上限,还不如大海捞针,捞一把是一把。若是今天有上千人来看升堂,按照昨天的比例,怎么也能获得几百点拥护值。为了尽可能地提高拥护值,陈云州还特意研究了一番昨晚的审讯内容,盘算着怎样才能调动百姓的情绪,让他们认可他,心甘情愿掏出拥护值。看了半天,陈云州心里约莫有了一些想法,只待一会儿验证。距巳时一刻钟左右,柯九回来,提醒陈云州要升堂了。陈云州收起审讯结果道:“那走吧。”来到大堂,皂班衙役手持水火棍,分列两旁,口中喊着“威——武”!一身青色官袍的陈云州大步走到堂上,坐在公案桌后面,一拍惊堂木:“肃静!”下面皂班班头喊道:“带嫌犯周通、周大壮、周二壮……”很快便有衙役将周家二十二名男丁以及曲婆子一道带了上来,分为四例,跪于堂下。这些人中,包括周通在内有两人须发皆白,年岁不小了,其余二十名男子都是青壮年,一个个人高马大的,看起来非常壮实。这么多成年壮劳动力,难怪周家人如此嚣张。陈云州看着堂下数人,冷声问道:“周通,周家敲诈勒索过往行商达五年之久,第一起案子便是你犯下的,你如实交代犯案过程。”周通,也就是周老汉衣服脏兮兮的,头发凌乱,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看起来比昨日憔悴了许多。可能是昨晚在牢中受了教训,他今日老实了许多,垂头声音沙哑地说:“小的遵命。五年前,小人在路边放羊割草时,一不留神,羊被人偷走了,小的想去追可脚程太慢,追不上。正逢一骑马的旅人路过,听说了这事后他骑马帮小的追回了羊。”“当时天快黑了,小的便请那恩公到家里暂歇一晚,明日再上路。当晚,小人备了美酒款待恩公,恩公醉后,小人发现恩公的包袱里有一包银子,那时候小人的婆娘生了病,无钱医治,小人就动了歪心思。让……让儿媳爬了恩公的床,次日恩公醒来万分懊恼,留下了那包银子做补偿歉疚地走了。”“小人自此尝到了甜头,发现这些外乡人身上大多都带着不少银钱,他们人丁单薄出门在外比较好欺负,便开始带着家里和同族亲近的在路上寻找那种人比较少,看起来比较好对付的外乡人下手。后来小人发现,很多人对老人、小孩没防备心,而且老人、小孩种地干活也不行,便让他们分散在路上转悠,若遇到合适的外乡人就带回来。”恩将仇报,妥妥的农夫与蛇。陈云州重重一拍惊堂木:“一派胡言。周通,你家既有羊,怎会无钱给你婆子治病?”南方没有大片的草原,羊比较少,所以羊肉相对北方更贵一些。哪怕是庐阳这样偏僻的小县,羊肉也要几十文一斤,一头成年的羊能卖个好几贯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