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建华有些担忧,连忙说道:“童将军,葛淮安那人跟咱们有仇,未必会心甘情愿让出桥州,当心他耍诈。”童敬也是知道这事的,点头道:“陶大人、郑大人,你们放心,我老童心里有数。我这就安排探子先去打探打探,葛淮安的人要是没撤离出桥州,咱们的人可不会轻易入城。一会儿我带兵去驻扎在南庆县等候消息。”郑深有些不放心,童敬打仗是一把好手,但对地方上的事并不精通。于是他说:“这样吧,童将军我与你一道去,等大人定下了桥州知府的人选后我再回庆川。”童敬想到当初拿下怀州的一摊子事,连忙点头:“好,郑先生咱们一道,明日就出发吧。”葛淮安确实不愿意走。他看到信,脸色比暴风雨来临时的夜空都还要瘆人。“不可能,大哥又不是疯了,怎么可能让我撤离桥州,将桥州拱手让人!”他一把撕了葛镇江的信。马典等几个将领站在堂内,看到这一幕,彼此对视了一眼,最后还是马典站了出来道:“大帅,如今禄州危急,等着我们去解围,此事拖不得。”葛镇江总共有十八万大军,其中四万在禄州,两万跟着冯参将投敌了,还有十二万人分布在吴州和桥州。吴州作为目前葛家军的大本营,那六万兵力肯定不能动,否则一旦吴州空虚,龚鑫或是陈云州都可能派兵突袭,吞了吴州,桥州和禄州彻底成为孤岛,很容易被敌军各个击破。所以现在只能指望葛淮安麾下的六万大军北上支援韩子坤了。葛淮安恨恨地瞪了马典一眼:“吃里爬外的玩意儿,韩子坤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,让你这么向着他?”韩子坤,又是韩子坤,凭什么韩子坤的麻烦,要让他舍弃桥州去救他?韩子坤这个无能之辈,兴远守不住,定州守不住,现在连禄州也守不住,要他何用?马典不背这个锅:“大帅,末将没有。这是大将军的命令,大将军说了,禄州若被朝廷拿住,我们葛家军将被三方势力彻底包围,再想突围就难了,请大帅以大局为重。”“我让你说话了吗?多嘴!来人,马典目无法纪,屡次顶撞上级,拖出去打五十大板。”葛淮安心里这股子邪火正愁没处发,马典就撞了上来。其他几名将领你看我,我看你,想给马典求情,但见葛淮安那副快要吃人的样子,最后还是没敢开口。马典无所惧地脱下了铠甲,任凭士兵将他拉了出去。外面很快就响起了连续的板子声。
堂内,众将领的脸色都不好看,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葛淮安横了这些将领一眼:“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?”马典的下场大家都看到了,谁会这时候上去触霉头?见无人说话,葛淮安也失了耐心,一挥手:“滚!”军师被大哥带走了,以至于他身边都是一堆蠢货,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葛淮安重重地吐了口气,招手问旁边的伺候的人:“你说本帅做错了吗?”那仆人连忙谄媚地笑道:“当然没有。”“那是大哥错了?”葛淮安挑眉。仆人心头一跳,顿觉口干舌燥,赶紧摇头否认:“当然不是,大将军下这道命令必然有大将军的用意,但大帅您也有您的考量。”葛淮安似笑非笑:“你倒是会说话。”不过这仆人的话提醒了他,大哥不是个糊涂的人,下这道命令,只怕是不得已。考虑了一天一夜,葛淮安虽然非常不甘心,可到底是不敢违抗葛镇江的命令,最后还是下令撤军。但他也不愿意便宜了陈云州,临走前,还让手底下的人大肆抢劫了一番,城里城外,凡是值钱的能带走的东西,都被他手底下的人抢走了。值钱不好带走的,通通毁了。一时之间,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一两年的桥州城再度变得风声鹤唳起来。六月底,葛淮安正式带领六万葛家军退出桥州北上,无数的桥州百姓躲在门缝后面,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,恨不得这就去给佛祖好好拜拜,总算是送走这瘟神了。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庆祝,就见又一支军队进入了桥州。这支军队比之葛家军看起来更凶猛,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反射着森森寒芒。桥州百姓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,一个个躲在家里瑟瑟发抖。家中还藏有余粮的全部找地方藏好,有姑娘小媳妇的也通通藏在家里最隐秘的地方。郑深随着大军入城,发现大白天的,阳光普照,可城中却一片死寂,街道上到处散乱着打翻的木桶、竹筐、杆子等物,杂乱无章,宛如一座死城。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。虽然没来过桥州,但桥州跟庆川差不多的,地理位置,地形条件,风土人情,自然条件都相差不大。作为一州的首府,可桥州却成了如今这副模样,破败、死气沉沉。如何能不让人惋惜。童敬也很讶异,庆川城中如今有快二十万居民了,每日都熙熙攘攘的,到处都是人,热闹非凡。可桥州也是州府,但现在这样子,还不如庆川府辖下的河水县、庐阳县有人气。“传令下去,当心城中有埋伏。”童敬首先怀疑的就是城中有诈。等大军抵达府衙时,总算找到了一个瘸腿老头。这老头是府衙倒夜香的仆役,无儿无女,孤身一人,哪怕听说又有大军进城了,他也无处可去,只能守在衙门中。看着他瑟缩害怕的眼神,郑深制止了下面人的问话,下马道:“老伯,我们是庆川军,从庆川来的。我家陈大人与吴炎吴知府是好友,请问老伯这城中为何如此荒凉?”“您……大人您认识吴大人?”老头眼底迸发出希冀的光彩。郑深点头:“两年前,桥州遭遇大干旱,民不聊生,吴炎吴大人曾到庆川求援,当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