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队伍的领头人耿叔抬头,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矮小中年人。中年人穿着粗布衣裳,手上满是茧子,明显也是乡下人。“你是?”矮个子笑呵呵地自我介绍:“老乡,我老家是东原县白柳庄的。这不遇到旱灾,跟着家乡人逃难去了庆川吗?如今总算是安顿下来了,可左邻右舍都惦记着还留在看更多精品雯雯十七-恶群八一死扒咦陆9流3家乡的亲人,正好我这腿脚利索,他们就拜托我回来看看,这一路上若是遇到谁家的熟人就帮忙通知一声。”一听是家属们派出来找人的,人群顿时激动了起来。先前还在哭的那个少年仗着个子小,身形灵活,一个箭步窜到矮个子跟前,迫不及待地问道:“叔,叔,有我家人的消息吗?”“这位老哥,老爹叫李大齐,你认识吗?”“我婆娘周氏,大家都叫她周二婶,脸上有不少麻子,带着两个孩子,其中一个十四岁,还有一个十二,你见过吗?”……一群人将矮个子围得水泄不通,矮个子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。还是耿叔站出来大声吼道:“闭嘴,一个一个来。”人群总算是安静了下来。矮个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笑道:“这样,我把我周围的邻居说出来,大家看看有没有你们的亲戚,好不好?”耿叔做主:“就这样很好,大家安静下来,听这位老哥说。”人群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,连呼吸都轻了下来,只是一双双渴盼的眼睛盯着矮个子。矮个子在万众瞩目中说道:“马大嫂,罗家沟人氏,丈夫姓苗,带了两个孩子,大的叫苗小虎……”
他一连说了几十户人家,可没有一个对得上号的。人群由一开始的激动逐渐变成了失望,几百人的队伍,一片死寂。矮个子舔了舔唇,笑呵呵地说:“大家不要着急嘛,我没见过,但你们的家人肯定是得到了妥善的安置。庆川官府跟桥州官府不一样,咱们过去后,无论男女老少,每个人都发一碗粥,大夫挨个检查身体。咱们现在都还吃着官府发的救济粮。”“陈大人和文大人都是为民做主的好官,为了方便咱们寻亲,他们在桥边派了衙门的官爷专门给咱们查那登记名册。咱们庆川过去的人,姓什名谁,籍贯哪里,家中几口,如今安置在什么地方,都记得清清楚楚,大家直接去桥边查名册,那个比你们这样胡乱打听容易多了。”本来绝望的人群又重新燃起了希望。“真的?”耿叔目光灼灼地望着他,代大家问出了心声。矮个子耸肩:“我还能骗你们不成?大家都是苦命人,当初官府的通知出来,我娘和媳妇也让我留下,可我娘都五十多了,瞎了一只眼,媳妇儿身体又不好,小闺女才四岁,大儿子也只有十二岁。我若是不跟着,他们娘几口怎么活啊?”“幸亏是去了,庆川知府陈大人对咱们是真好,现在每天发两斤半粮食给咱们,还给咱们发种子、农具,开的荒地都是咱们自己的,我相信这明年的日子啊,一定比今年要好。”他操着一口家乡话,说得又情真意切,人群不由信了,少年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,仰着亮晶晶的眸子问道:“叔,怎么才能去庆川?我要去找我娘。”矮个子指了指:“那,就沿着这条路,一直走,往西就行,大概走两三天就到了。”“谢谢叔。”少年鞠躬道谢,然后背起薄薄的行囊,拄着手里的木棍,往西而去。耿叔也冲矮个子点了点头,拿着东西说:“走,咱们去河水县,去庆川,愿意去的兄弟,都一起。”队伍里其他人毫不犹豫地跟了商去。这一幕,不停地在桥州各地发生,成百上千迷茫的青壮年,在“好心人”的指点下,背起行囊,埋头往河水县而去。很快洪河边就陆陆续续涌来了许多寻亲的人。刚开始一天只有几十百来人。但没过几天,人数就暴增到了几百上千。人太多,书吏都忙不过来,因为要一页一页地翻登记目录,替他们寻亲,效率实在是太慢了。而且人越来越多,桥上都站满了排队的人。陈云州看着漫长的队伍,许久才放过来的一个人,轻轻摇头,唤来柯九:“将人都放过来,然后按照县域分开,每个人发个馒头,让他们等等,以后每天下午申时正开始统一给他们查亲人的去向。”登记名册重新整理过,是按县域整理的。这样将一个县的人聚在一起,一天就只用查一遍就行了,能省不少时间。每天申时以后过来的人,没赶上当天的,就在这边的营地中休息一晚,明天再查自己的亲人去向。这么一分流,大桥再也没堵着了,效率也提高了不少,变得有秩序多了。第二天下午,一查到亲人的去向,这些人顾不得很快就要天黑了,背着简单的行囊离开,重新踏上了寻亲的旅途,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,这是充满了希望的寻亲之旅,因为每走一步,他们就能与亲人更近一步,距团圆的日子更近一步。不过也有些没找到家人去向的。也不知是其家人在逃难途中都死了,还是因为登记失误等原因没找到。对于这些人,陈云州也有安排,他让人给他们做了一身统一的志愿者服装,然后安排在河边维持秩序,给寻亲的百姓讲解流程规矩,劝导心急的百姓耐心等候排队等等。同时,还给他们每个人的胸前背后都贴了一张纸,上面写着他们所有家庭成员的名字。若是这些接收过他们帮助的百姓他日得知了他们家人的消息,都可去官府报个信。如此一来,既让这些寻亲失败,茫然不知所措,可能造成社会不稳定的人重新寻找到了人生的意义,也给他们重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