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不虞伏在手臂上,说起那两人之事:“丹娘和他自小有婚约,我把他带走后,丹娘以为他变了心,追上来要问个明白,可总是慢一步。后来终于追到了,我知道他们的关系后以为她要打我,可她没有,还做好吃的给我吃,说我帮了大忙。那时候不懂,后来才知道了,两家原本家世相当,可后来丹娘家中败落,而范家因范参明显有起势,当时范家已经有打算退亲,可范参直接消失了,这亲自然也没退成。”
言十安把茶盏往她面前推:“范家后来认了?”
“没有,范参回去禀明非丹娘不娶,见家人反对便再次离开了。”时不虞笑容狡黠:“但是我们把他和丹娘的婚事传得满城皆知,我还请白胡子写了名刺,让我阿兄们做上宾,邀请了许多名士参加,这事不成也得成了。范家根本不敢反驳,后来范参完全不着家,他们更没办法了。”
不认命了
言十安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,其中笑得最欢的一定是时姑娘:“你就不怕好心做了坏事吗?”
“什么叫坏事?”时不虞哼笑一声:“往大了说,违背道德是坏事,往小了说,让自己不开心是坏事。可范参和丹娘本就有婚约在身,他们成亲叫有情人终成眷属,怎么看也是好事。至于之后……谁说得好呢?我尚不能保证我明日一定还活着,又怎能保证他们一如既往。”
有情人终成眷属,确实是好事。
言十安想起丹娘腰间的佩剑:“丹娘看起来有不俗的武艺。”
“她出身北冀周氏,剑术是这一辈里最好的。”
竟然是北冀周氏,言十安非常讶异:“周家祖上当年立有赫赫战功,没想到丹娘竟是周家人。”
“祖上再风光,如今也没落了。”时不虞不再说丹娘的家事,继续之前的话题:“范参这几年混迹鬼市,虽然有些规矩大家会遵守,但抢摊位等等这种事也是时有发生。丹娘怕范参那小身板吃亏,所以每到一地她都去做护市人,她那个身手信服的人多,自然而然的结识了不少人。劫囚那日的几场火,就是她帮我去放的。”
“都是她?”
“她不会把自己暴露出去,事情都是拆开了去做,她隻点火,参与其中的人就算起疑也疑不到她身上。而且他们也不敢去报官府,毕竟谁身上也不清白。”时不虞看向言十安:“还得多谢你大方,把范参那些东西都收了,这样他们离开京城也不会让人怀疑了。”
“表哥有钱。”言十安自我打趣,末了又问:“他们这就走了?”
时不虞嗯了一声:“还是离开避一避为好,什么事也不一定万无一失。”
言十安好奇:“如果我今晚未随你去呢?”
“那我会让他们明天把东西送言家来。”
“反正不管今天明天,我都得买。”
时不虞瞥他一眼:“不然呢?我们是同盟,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?”
‘那我的事算你的事吗’?言十安把这句无比顺滑就溜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,大概是看到时姑娘和朋友的相处受了影响,却差点忘了他还只是勉强半熟的状态。
“时姑娘这样的熟人还有多少?”
时不虞想了想:“每个地方总有那么几个。”
那得先知道时姑娘去了多少地方,这却是不好再继续问的,交浅言深了。
“多谢时姑娘带我有了今晚的体验,若还有其他有意思的地方,也请时姑娘带我去看看。”
“我去的很多地方不一定有意思。”
“那也必是我不曾体验的。”
这倒是,时不虞瞧他一眼,心底的恶劣因子再次活跃起来:“明晚我要去乱葬岗,你去不去?”
乱葬岗?!言则吓得差点跳起来,急声道:“公子,不可!”
言十安抬了抬手。
言则不敢再说话,只是脸上焦急的神情更甚。他看出来了,公子这些年过得太过压抑,如今碰着个从不知压抑为何物的时姑娘,公子受她影响太大了!
“你去乱葬岗,和我的事有关?”
“自然,不为你的事我去那地方做甚。”时不虞看着急得不得了的言则,更想把人拐走了:“他们以为死人不会说话,在我眼里,死人说的话比活人真,我要看看最近都有谁家去那里抛尸。”
言十安点头: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“公子!”
言十安一眼横过去,言则退回原位低下头,心里只剩两个字:完蛋。公子怎可去这么危险的地方,夫人要是知道了,他们全都性命不保!
时不虞心满意足的离开,嘿,言则脸色都变了。
待他们一走,言则立刻在公子面前跪下:“公子,您不能去那等地方!”
“在你们眼里,我万般金贵,这也做不得,那也碰不得。可在他人眼中,我不过是会读书了些的言十安,再看不惯我,也就是让个妓子来污我名声。”言十安轻笑一声:“不过区区一个读书人,庙堂之上谁把我看在眼里了?你们的千般小心,倒像是个笑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