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也没說什么也没做的就走,经过車窗时連望也不望一眼。他实在受不了了,再也受不了了,他不能原諒自己。
白石推开車门追了上來,跑到他面前,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手臂,身子一沉。
平野像触电般地用力推开他。兩个人都不知如何是好。
「你。」白石的声音像股轻烟,在风中转了兩下,消失无踪。「上來喝杯咖啡吧。」
平野不安地调开视线,不看他的脸,焦点拋向远方。忽然间注意到了巷口正有行人走过,虽然夜已深沉,但闹区是不会睡的。他那细密顾虑周到的个性又无可救药地冒了出來,想也不想,马上做了决定。
毕竟白石是个明星,谁都认得他那张姣好出眾的脸。
「你先上去,車子我來停。」平野伸出手。
白石愣了一下,也明白了,把钥匙交给他,匆匆上樓。
下一秒鐘,平野就后悔了。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嘛!怎么老是做这种傻事!白痴一个!应该从此以后再也不見他了!
他怨恨着自己这愚蠢的决定,跑去把車停进車位里,动作忽快忽慢,有时恨不得马上就離开,有时又在拖延时间。又想早点上樓还了钥匙头也不回地走,又怕再得面对白石。
熄火,锁上门。他咬紧牙关,一口气衝上四樓,白石住在412室。
他进门的时候,白石已经泡好咖啡,坐在沙发上等他了。听見声响抬起了头,傻傻地望着他走近沉着脸把钥匙放下。
「我走了。」
「坐下吧。」
兩个声音同时响起,一个人直直地没放开视线,一个人则躲开。然后是几秒鐘的空白。
「坐下吧。」白石颤抖的声音像肥皂泡般地浮到空中,水水的,光华流麗,随时都会幻灭。
平野绝望地乖乖坐下,他抵挡不了这泫然欲泣的声音。
气氛淡淡地很平静,但四处荡满了危险的思绪,一旦言语点燃了无形的火星,积压在心里的火势就会漫延爆发。
白石恨不得溶化在平野的眼光中,他的一切全倾向他。平野只希望时光能够倒流,让他能有时间改变。
「好久没見到你了,是不是课太紧了?功课忙吗?」这不是白石真正想說的话,但他无法說出口,羽多野的阴影太大了,实在太大了。
「嗯,是很忙。」平野偷偷松了一小口气,他也不想听到什么,很害怕,已经够烦的了。
白石垂下眼簾。「今天是和朋友來附近玩?」长长的睫毛是蝴蝶的翅膀,昏黄的灯光因角度而映出影子。
平野深吸一口气,看着他,知道自己是再也忍受不了了。他不明白事情是如何发生的,自己是怎么掉进來的,又为什么爬不出去?还有对于眼前这个人的。
他只好逃。
「晚了,我要走了,你明天一早还要工作。」他不管这样算不算是狼狈,站起身來。「我走了。」
白石也并没有留他,无意識地开始搅拌咖啡,银匙和磁杯敲出的杂音是把锯子,快要把一根绳子锯断了。
平野走到门边拉开门,又回头瞥了他一眼----。
空白的眼眸接住了他的眼光,那是种令人心碎的诱惑。
「我不能。」平野的心痛苦地說。
白石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去,门被带上了,屋内只有那杂音在回响。
绳子就要断了,就要断了。其实他是多么地想追上去,攀附在那坚强的怀中,不去管是否会被无情地拒绝,反正只是想依在那臂弯里。无論如何都不想让他走,不要走,这句话他說不出口,不能說出口!内心掛念着的阴影无限地扩大,无限地延展,越來越深重,终于吞没了他。
绳子断了。
白石颓然丢下银匙,双手捂住脸,眼淚滑了下來。
「我爱你。」